【外嫁女婚恋】我和老陶(三、改变目标)
上海著名的滑稽演员周立波推出的海派清口《笑侃三十年》、《笑侃大上海》场场爆满,引起轰动,不仅把被遗忘多年的上海方言重新搬上了舞台,更是勾起每一个上海人对那个并不富裕但充满希望的美好年代的回忆。我们今天为大家献上一部叙述在那个让全中国人民羡慕的、走在改革发展前沿的、曾经的十里洋场发生的涉外爱情故事。
作者在1985年时的留影
贾力群(德文名:Li Qun Taubert),出生于上海,1982年大学电力工程专业毕业后从事技术及技术情报资料整理及英语翻译工作,1986年到德国曼海姆歌德学院学习德语,之后在中国与德国间从事中德文化交流、构建经贸往来。1995年,应聘美国摩托罗拉大学(中国培训中心)任教,同时在中国高等学院培训翻译人才。1998年年底后在德国柏林和墨西哥居住。个人兴趣爱好广泛,积极从事社会活动,现担任欧洲华侨华人妇女联合总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德国柏林中国妇女联谊会名誉会长等。
本书已经完稿,希望能正式出版发行。有兴趣出版或者能推荐出版的人士请联系作者。邮箱:taubertdlq@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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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的德语老师“套被套”
改变目标
那时我的英语口语基本过关,约翰的中文却没长进,所以我们见面就只聊天、打保龄球而不上课了。约翰听说我要去德国留学挺高兴,他认为海纳的建议没错。他提醒我在出国前抓紧时间学点德语,为进入歌德语言学院打下必要的基础。当时上海没有什么人自费去德国留学,也没有什么德语补习班或夜校之类的地方可学德语。我正犯着愁时约翰趔着嘴笑了,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明天我请你吃饭并介绍一个很好的德语老师给你。”于是我们约定了第二天傍晚在锦江饭店主楼里的中餐厅见面,到时候约翰会约德语老师一同前来。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坐在餐厅里等人了。扩音器里放着电影《马路天使》中周旋唱的小调“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这支小调我非常熟悉,因为小时候老听见外婆唱它。文化大革命中电影《马路天使》遭批判时,这只小调成了“黄色歌曲”。听着听着心中涌起一种无名的伤感:要出国了,离开家了,德国不就是天涯海角吗?我哪天会有歌中“郎啊,妹啊”这种情感吗?在天涯海角觅知音太辛苦太难了吧?......
竟然是他?
“你好!”挺耳熟的一声低低的招呼声将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我猛一抬头,看见一张带着白金架眼镜的男人脸。没等约翰介绍我就出声了“哦,我认识您,我们在一起打过一场保龄球。您叫“套被套”什么的。”那个被我称作“套被套”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回答道;“我叫迪特·陶贝尔特,不好意思你还记着我。糟糕的保龄球球技让你见笑了。”“哪里哪里,偶尔失手总是难免的。”我试着也礼貌一番,但想到那天的情景,心里忍不住又暗笑起来。“套被套”接着说“约翰说要介绍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士跟我学德语,没想到是你。”约翰见我们谈得如此热火,把他撩在一边受冷落心里直骂臭屎。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步上前,站在我和“套被套”的中间开口了;“嗨,真扫兴,我忘了你们原来认识。但我还得把正经事办了。”他转向我,一本真经地介绍到:“这是迪特·陶贝尔特,你的德语老师。”一转身又向“套被套”介绍道:“这是贾力群,你的学生。”说罢他就拉着“套被套”坐下了。这时我心里直纳闷:这个“套被套”是讲英语的美国人,怎么成了我的德语教师?
吃饭时我试探地问他:“美国人在中国教德语可是个新鲜事吧?”没等我把话说完,“套被套”就吃惊地纠正我:“我不是美国人,我是德国人!”“对不起,我误会了。您讲一口标准动听的英语,只是用词、语调和约翰的有点不一样。约翰是英国人,所以我很自然地以为您是美国人。” 我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心想我犯的错误并非毫无道理。约翰和“套被套”同时笑了起来,约翰笑得差点把饭给喷出嘴来,“套被套”则用餐巾将嘴捂住,笑得两只鼻孔一扇一扇的。我被他们笑得有点不自在了,拉下脸没好气地问到:“你们俩笑什么呀?难道我又说错什么?”“你说得不错,也不对。”约翰说完这句话,又开始时大笑,笑得嘴角差不多跟耳根连一块儿了。“约翰,你讲话就是鬼。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什么不错也不对。”说完这话,我放下筷子一扭头问“套被套”:“陶贝尔特先生,您说呢?”他的大笑转成微笑,放下餐巾,眼对着我,脸朝着约翰好声好气地说:“这是一个主观认识问题,谈不上什么对错,我们笑你的同时也在笑我们自己。我以前一看见黄皮肤,眯眯眼的人就认为是中国人,具有同样的特点个子矮一点的就是日本人。我以后发现东南亚不少国家的人具有那些特点,人种还有区域性呢!我刚来上海时,认识了一个年轻人。他也认为我是美国人。我问原因他回答我:“我以为黄头发大鼻子的白人不是美国人就是英国人。和我一样的人,如果不会讲中文的话,那就是日本人。”听完这话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我和那个年轻人差不了多少。“套被套”又告诉我他的英文不错是因为他是在美国念的高中,并且英语语法常常在班里考第一名。来上海工作后他也在学中文,有位专业教中文的老师每周两次上门教课。
“套被套”和约翰在锦江饭店同住一楼,是邻居又是朋友。八十年代初期来上海工作的外国人很少,除了教师和外交官,其他领域的专业人才屈指可数。除了很少几家涉外宾馆和餐馆,这群人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可去,和当地人交往由于语言和当时环境的关系受到限制,所以这群人在很小的范围里转来转去就碰上了。特殊的环境造就特殊的人,特殊的人产生特殊的人际关系,这群人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互通信息,共享有无。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神采飞扬,心情特别好。我拣到了一个大宝贝。这个“套被套”用英语教我德语使我有机会学了德语又练了英语,而且他教德语纯属帮忙,不用我教他中文为回报。对那个英国人约翰,我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回到家里,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三人吃饭时疯疯癫癫的,约翰没提到一点点“套被套”的为人,我连“套被套”是干什么的都没问,他也没在意我是怎么回事,只是告别时他对我说:“从现在起就叫我迪特吧,不要再称呼我什么“套被套”先生了。”
那星期里迪特去香港出了几天的差。回来后的那个星期天下午我开始了第一堂德语课。
进门上课时我的心情不好,情绪也很紧张。迪特住在锦江饭店西楼。西楼位于饭店的后门边,与主楼分开,主要是办公室用房,不对外接待客人。西楼的第三层改为外国专家用房,迪特就住在那一层。进门时,大门口的警卫见我要去西楼倒也没怎么拦我,只是问了几句就放行了。走到二楼至三楼之间的拐角处时,就看见俩个值班人员坐在一张破旧的、长方形的小桌后面。没等我上前打招呼,其中一人就嚷开了:“喂,站住!你要去哪啊?干啥啊?”我说我要去三楼找人上课,另外一个恶狠狠地向我摔过一个小本子“把你的证件拿出来给我们看看,登记下你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写明白你和你要找的人的关系。”我掏出工作证给他,再将小本上的登记表填好。那人将表上的内容和工作证对了半天 才让我走。从二楼走到三楼,我走得很慢很慢,我感到我的两条腿很沉重,心也很沉重。每次我填完这样的登记表都有类似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不祥的感觉。我感觉到我每一次填完的登记表都会到某个地方去,那个地方记录着我的特殊行迹。我每次都企图说服我自己这种感觉是不必要的,可是很难。
我没有书本,没有字典,没有一点点德语的概念。我想先问问老师他想怎样教我,然后我再去找书和别的东西。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迪特将我学德语需要的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教科书、汉德词典、德汉词、微型录音放音机、纸和笔。迪特告诉我他在香港出差期间花了点时间找到了这些东西,是专门为我准备的。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的心情,因为当时的心情不仅仅是一般人在一般的情况下产生的感动或是感激之情,也不是那个星期一骑车回家路上捡到宝贝似的欢愉。我感到我的心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不是那么的沉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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